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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慧霞

散文:《在乡下的日子》

发表于:2010-09-14 11:06

  那年初冬,由于工作关系,我来到距家四十里的镇政府上班。

  对于一直都向往那种芦花低舞、银河桂影的田园生活的我来说,真如雪中送碳。虽然生长在城市,但祖辈耕耘的血脉依然在我身上流淌着,乡村的情结,始终在我的心底盘旋。终于在这一天,我的乡村梦实现了。

  然而当我真正生活在乡村时,才感到乡下的生活不是想象的那般诗情画意。农村生活很清苦,这里的饭菜没有城的品种多,早上是一惯的馍菜汤,中午是一成不变的捞面条,偶而也吃点卤面或包子,便是改善生活了。冬天,荒山秃岭,河枯池干,一片萧条景象,陶渊明笔下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景致更是不复存在。由于此镇地处太行山下,山风威猛,西北风一刮,如百万雄兵,冲刺战场,犹感杀机四伏。对从小怕刮风的我,更是最大的考验。有天晚上,外面的风呼呼地刮,吹的玻璃窗噼噼叭叭直响,我惊惧万分,躺在床上不敢入睡,半夜给老公打电话求救。老公嗔怪我,你一心要到乡下去,这下可实现你的愿望了吧。我无语,老公安慰我,别怕,风是一阵一阵的,一会就停了,把被子蒙住头,心里数数,慢慢就睡着。

  一夜无眠。

  翌日,我说与办公室主任听,主任二话不说便从门后提起一包东西来到我的住室,“叮当叮当”修理起门窗来。我在一旁问怎么不找人修。主任说,这些小事都是自己干,省些开销。旁边的同事用赞赏的口气说,咱的主任是全把式,镇里什么修门订窗、爬高上低的活全是他一人干,给镇里省了不少费用呢!我一听,敬佩之情油然而生。

  乡下生活虽然不是尽善完美,但同事们的纯朴厚道和我与俱生来对田园生活热爱的个性,使我很快融入其中。我喜欢这种无华清雅生活,“暧暧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。狗吠深巷中,鸡鸣桑树颠”。在这里,我可以吟风弄月,躲离万丈红尘,把心事付于笔端,诉与纸上。

  晚饭后,我和同事去散步,那山、那水、那房、那树、那人,那四处飘荡的风,都是那样令人感到亲切,好似我前世的乡愁。荒山荒树在我脑里是青山绿园。我看荒山真妩媚,荒山看我亦如是。这时候,我们就会对着高山大喊:我来了,我来了。山回答:来了好啊!来了好啊!

  每年夏天的秸杆禁烧是乡镇工作中的一项艰巨任务。为了防止百姓偷烧秸杆,造成环境污染,乡镇干部要分成小组,起早搭晚在农村巡逻。因此,大家都吃住在镇机关,那日,一女同事家里打电话说孩子病了,想让她回家一趟。她在电话里安排一下就挂了。我劝道,给领导请假,回家一趟吧,孩子病了会想妈妈的,这里有大家呢!她摇摇头,领导都在一线忙,我怎能请假?再说一组三个人,少一人,别人就会多几趟跑路,多受累,家里有他爸爸和爷爷奶奶呢!我说,老公会不会埋怨你,生你气。她说,没关系的,乡下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,现在他也理解,我多打几次电话问问就行了。同事纯朴真诚的话,引起我很大深思,在现在急功近利社会里,能顾大局,舍小家的人不多,此事虽然不大,但她像一面镜子,照到我的灵魂深处,给了我很大的感动。

  如今,我已离开那里五年有余,而我的同事们依旧默默无闻地工作生活在那里,那种虽短暂、清贫但却很甜蜜的生活,一直存留在我的记忆中,每当我遇到挫折时,就禁不住想起在那里工作的岁月和那里的同事,他们不计得失,不讲条件,不争名利,对一切淡然处之的心态,成了我前进的动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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